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勤廉文化专栏
临川文化之勤廉篇|汤公德政润民心
发布时间:2023-01-30 来源:党办

临川文化之勤廉篇|汤公德政润民心

翻阅汤显祖诗集,可以看到一首写于万历三十六年(1608)戊申年的诗作《十年后,平昌士民赍发徐画师来画像以祠、遣之四首》,今录其二:


好手高情徐侣云,

大儿能似李将军。

神明妙处今何有?

欲遣丹青混使君。

偶尔朝台竟不还,

吏民相问好容颜。

都应画与江湖意,

阔落双凫云影间。


诗中记述了一件十分感人的事情,即汤显祖离开遂昌十年后,遂昌的父老乡亲在他六十岁寿辰之际,委派代表,聘请画师,不远千里,来到临川玉茗堂,特地为他画像,以在相圃书院内立生祠纪念。为官受人尊敬能到这种程度,古今不多。据说,遂昌县自隋朝至清末1300多年,历任县官310多人,惟汤公一人而已。

汤显祖没有想到,自上《论辅臣科臣疏》后,不长的时间,自己竟天南地北转了两地。辞别徐闻县之后,明万历二十一年(1593年)癸巳三月中旬,又踏上了遂昌县的土地。

遂昌又名平昌,是浙西南偏僻的山区小县。这里风光秀丽,“山形君子似,地脉圣人傍”,在汤显祖眼里,犹如仙境。

汤显祖想起五百多年前的王安石,他精心治理浙东北的鄞县,政绩卓著,为后人仰慕。他决心效法这位乡贤,矫世变俗,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。

命运的安排,往往也是一种机遇。任徐闻典史的简短经历,似乎使汤显祖有了可供借鉴的经验,浙江遂昌,条件比徐闻更好,但也有相似之处。在他的诗集中,有一首诗,即《初至平昌与苏生说耕读事》:


杏花轻浅讼庭闲,

零雨竦风一往还。

新岁班春向谁手?

许卿耕破瑞牛山。

青云坊下老明经,

河畔桥边处士星。

不为峨眉风骨远,

书声那得酔余听。


这里作者分明告诉人们,他在初来刚到的明察暗访中,已经了解到当地文化的落后和老百姓对礼乐文章的期盼,遂昌徐闻两县相距数千里,这一点却是相同的。

营造学舍和射堂,汤显祖觉得这仍是自己要办的第一件大事。同事告诉他,万历七年,知县钟宇淳曾在城东瑞牛山建过三间书屋,现已尘封倒闭。四月初,汤显祖亲临现场勘察,认为其环境幽雅,适宜办学,于是决定就在此地重新规划。当地贫困,他为此想了很多办法,先从学租中拿出三千钱,诉讼所收的经费中调剂一点,自己再献出部分官俸,统一调配物资,合理使用劳力,亲自过问施工进度。至六月,建起了射堂;八月,三十间学舍竣工。学舍每间可容生徒两人寄宿,射堂与学舍合称相圃书院。第二年一月,再为学宫添筑尊经阁,接着,又建启明钟楼于报愿寺内。仅一年时间,在县城完善了许多文化设施。

“人自西京翰苑香,来惭仙尉与仙郎。射堂走马才开帖,官舍闻莺有报章。冠盖风流晴色满,山溪云影绿阴长。乡心锦水抛何得,正借文翁韵讲堂”(《和文判郡用韵》)。这时期汤显祖的诸多诗文,如《平昌报愿寺鐘楼新城十韵》等,反映的都是所做的一件件实事。

“相与为文,机力以奇畅,大变陈常”。文明的倡导,增添了山城的生气。文化事业在老百姓的拥护支持下,开端良好,接着汤显祖把目光集中到群众极为关注的热点问题上,如危及人们生命安全的虎患、伐木取矿的盗酋、地主豪强的“武横奸盗”等等,并着力加以解决。

入冬以来,老虎伤人伤畜的事件接连发生。汤显祖闻之自省:“予德不纯,气之不淑耶”“予刑不清,威之不震耶”。灭虎保民,事不宜迟。他下令张贴文告,招募乡勇,组织起猎虎队,并冒着风雪严寒,亲自带队进山,先后灭虎17只。事毕,汤显祖撰写《遂昌县灭虎祠记》,生动地描述了这场人与虎之间的搏斗。与此同时,对盗伐林木、滥采物矿和危害社会治安的各种现象严加打击,“勒杀盗酋长十数人”。在生产力低下的封建时期,一任地方长官,能够如此负责和深入实际,是多么难能可贵。

当时,摆在汤显祖面前最艰难的事情,还是田赋的征收。封建时期,土地兼并严重,大凡县一级的官吏,均与当地的豪强地主这些专制政治的基础相结合,横征暴敛,敲骨吸髓,针对的都是平民百姓。明代遂昌县项应祥的势力最大,他本人系朝中谏议,他家及其亲属拖欠的田赋最多,却依仗权势,拒而不纳。历任县令对他不敢得罪,有的则趋炎附势,沆瀣一气,加重对老百姓的盘剥。汤显祖向来不畏权贵、刚正不阿,在这件事上,表现尤为突出。汤显祖先礼后兵,先寄出一封《复项谏义征赋书》,疏中晓之以理,义正辞严,并附有项家所欠田赋的名单及帐册,项义祥甚感震惊。欠赋不交,有违国法,项应祥自不敢较真。他一边推卸拖欠的责任,对已出现的事情百般解释,一边无奈地补缴久欠的款项,但两人也由此结怨。

汤显祖为民作主,嫉恶如仇。遂昌县民间有一个流传很广的故事,即计惩恶少。说的是项应祥之子,横行乡里,欺压百姓,奸淫民女,甚至强令佃户人家,凡子女婚事,他享初夜权,简直无恶不作,人们敢怒不敢言。汤显祖经查实后,巧妙地想了个办法,趁项应祥告假返乡之际,在县衙设宴招待他。席间,受害人击鼓鸣冤,汤显祖特邀项应祥共同升堂审案。当告状的人们涌进公堂,一张张状纸,展示出其子一桩桩罪恶事实时,项应祥目瞪口呆。为维护家门声誉,项应祥不得已同意惩处这个不肖之子。

汤显祖任遂昌县令五年时间,倍受百姓赞颂的事例不胜枚举。


绕县笙歌一省囹,

寂无灯火照圆扃。

中宵撤断星桥锁,

贯索从教漏几星。


这首诗题为《平昌河桥纵囚观灯》,极为人们注目。它记述了那一年的元宵节,汤显祖让狱卒打开牢门,让囚徒梳洗一番,换上新衣,由狱官带队到飞鹤桥上,观看城中花灯,感受节日气氛。汤显祖所以这样做,始于一种理念,即人情感化。他事先作了调查和分析,现狱中的这些“囚犯”,大多数出身贫苦,有的因交不起租税,负屈入狱;有的迫于生计,犯有偷盗;有的因打架斗殴,触及刑律。他们同那些罪大恶极的盗酋不同,应区别对待,多一点教育感化,让他们幡然悔悟,改过自新。“纵囚观灯”受到群众的欢迎,第二年的除夕,汤显祖预先做好准备,又让囚犯回家,同亲人团聚过年,并规定初四归监。囚徒及其亲属为之感激涕零,结果无一失约,之后,囚犯更加安心服刑。因为教化有方,区域内社会秩序更加安定。

遂昌县在汤显祖的治理下,兴教修文,灭虎兴利,除暴安良,恩威并施,社会升平,誉冠两浙。当地百姓安居乐业,众口齐夸汤公德政。

清道光年间,遂昌进士吴世涵仰怀汤显祖,作《遗爱祠谒玉茗汤公》诗:“临川一老仰清标,花下芳祠拜寂寥……留得山城遗爱在,迎春岁岁入歌谣”。直到去年,在汤显祖逝世390周年之际,遂昌县在隆重开展纪念活动之余,又建立起汤显祖研究会,以示对这位在这块土地上当了五年县令的卓越先贤的世代怀念!